第一章加菲尔大街223号
一九八八年十月十一日,中午十二点,那云青从家驱车至洛杉矶蒙特利公园市的加菲尔大街223号医疗大楼上班。这个医疗大楼是一个咖啡色砖混结构的三层楼,地下还有两层的停车库。那云青在这里是做
Guard,也就是中国的大厦保安。工作看起来还不算累,上班的八小时在整个医疗大楼里巡逻。可他如今能够得来这个工作也不容易。那云青来美国已经差不多一年零八个多月了,他是学美术的,当初是以陪读探亲(F2)来美的。他先是洗碗、抓码,而后又干过画户外广告、炒锅、装修等等,一句话,几乎所有的脏活、累活他全都试过了。可是对于学美术的那云青来说,英文他就只认识那二十六个字母,而谈到要用英文在这里工作生活,初到美国的他是根本不会。在中国,他是美术学院毕业后留校的青年讲师,可到了美国,他就变成了一张白纸,以前的一切,无论是辉煌的还是平凡的,都归零了,他现在就如同一个刚刚诞生的婴儿,一切又都要从头学起了。
大概二年前,那云青的爱人――刘玉惠让那云青持F2签证探亲来美。那云青的美国第一站是纽约,他爱人刘玉惠去肯尼迪机场接的他。说是给他租了间房子,到地儿一看,那间房小就够那云青一个人睡觉用,如此小的房间每月还要一百七十美金。那云青想着爱人一人在外也不容易,自己一个大男人不该再在意这些了。但没想到,进屋后,门刚刚关好,刘玉惠便说出了让他天崩地陷的事――离婚,刘玉惠声明,她已经和一个美国工程师好了,并且已经同居成了事实婚姻了,现在只是通知那云青一声。当时的那云青就觉得自己的脑袋‘呼’的一声就大了一圈,真好像是万丈高楼失了脚,扬子江心断缆崩舟桅杆折,心一下子凉到底。
那云青心想:‘这不是明摆着坑我吗!要离婚就别让我出来啊,早说,我就不来美国了。在国内怎么着,我也是美术学院留校的老师,人又长得不赖,身高一米八,宽肩细腰窄臀,浓眉大眼,双眼皮、高鼻粱、阔嘴、往那儿一站,嗬!挺精神的小伙儿,和你离了,人家还不排着队的找我!现如今,我美院的工作也辞了,满怀希望的到你这儿来了,难道就为了奔你这离婚两个字?是怕我在国内不跟你离,拖累了你的大好前程,所以才先把我骗到这儿来的?’那云青怎么也想不通,望着刘玉惠那张因吃过多的油腻食物,而长着满脸青春幸福豆丑脸,他真想把手上的玻璃烟缸砸过去……尽管他气的直发抖,可他还是忍住了。
那云青心想:‘我是君子不和牛斗气,现在是小不忍则乱大谋呀/。他想了想说:“那好,即然你已经说的这么明确了,离就离吧。不过,我要走,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,我要去洛杉矶离你们远远的。”
刘玉惠诈一听那云青的话不免一楞,她没想到那云青这么简单的就同意了。她本来是做好准备,要跟那云青来一场艰苦的离婚大战的,可万万没想到,那云青竟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了。望着一起共同生活了近十年的那云青,刘玉惠心中不免有些愧疚,又有些不舍的说:“哎,你着什么急呀,在这儿多待些日子也不迟嘛。你刚来美国,我陪你先走走看看,哎?你不是学美术的吗,咱们去美国的大都汇博物馆吧,那里有好多的东西值得一看呢1
“我不去!抢别人的东西,然后说成是自己的,这就是美国。”那云青断然的一口拒绝了刘玉惠的邀请。
第二天一早,那云青便出了门,他要去买